夜读｜一位睢宁人的母校记忆，1979年……

班主任葛老师讲完跟同学们告别和祝福的话就离开了。透过教室的窗户，看到月光下老师离去的背影，清瘦高高的他走的有点踌躇，走几步还不时地回头，有意无意地挥一挥手。他平时的方领矩步、不苟言笑此刻在月光的映衬下，变得特别的温和而亲切。

我忽然有种想冲过去搀他的冲动。老师，我真的想再听听您的教诲，再让您给我讲讲“办报纸”的方法和技巧，排版和插图……记得刚升高中来到您带的这个班时，您知道我喜欢文学，就鼓励我和班上的几个同学办了一张小报纸，还手把手教我刻钢板、油印。还记得那次由您组织的全校作文比赛，我拿了二等奖，您表扬了我，点燃了我文学创作的激情和梦想，使我异常兴奋。

我默默地从教室走出来，沿着南北贯穿校园的小河西岸往北，来到学校的最后一排教室，初中两年我是在这里度过的。教室的门是锁着的，我趴在窗台，看看自己曾经坐过的位子，书桌，黑板前我仿佛又看到老师讲课时的镇静，亲切从容，循循善诱，如沐春风。 

02.

月光下，横穿小河的石桥有点朦胧，极具年代感。向校门望去，左边是门卫室的一间小屋，紧挨着小屋的是学校的图书室，图书室的灯还亮着。灯光下那个个子不高，有点微胖，慈祥谦和，几乎没有同学知道他名字的陈文书，此刻还在伏案工作吧？

这是个物资匮乏的年代，他经年累月地用蜡纸在钢版上刻啊刻，刻着老师们的各种讲义，从外校借来的，书店里还买不到的各种学习资料，以及品种繁杂的各类考试卷。

我想起了人生中读过的第一本小说《家》，想起了陈文书把这本书交到我手上时的嘱咐：只能自己读，这可是一本“禁书”。可当我打开书，书中的故事、情节、人物深深地吸引并打动了我，也不管是上课下课，总想着一口气把它读完，陈文书的“嘱咐”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，上课的铃声也没能把我从书中拽出来。

上数学课的时候还是被周老师发现了，当时我害怕极了，然而周老师只是看了看书名，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我的头，让我注意听课，并没有没收我的书。放学了，毫不例外地被周老师留下了，我忐忑不安地来到了周老师的面前，等待着她的训斥。可是没有，周老师笑容可掬地看着我，问：看得懂吗？讲给我听听好吗？当时的我一脸懵懂。于是周老师很耐心的给我讲了巴金，讲了《家》的写作背景……再后来在周老师的鼓励下我还读了《春》《秋》《雾》《雨》《电》几部长篇，呈现在我眼前的，是青年的愤，青年的奋力拼扎，想突破狭的笼，飞向阔的天……

03.

校门的右边是学校宣传队的活动室，这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了。我的眼前忽闪着带队老师的音容笑貌，慈爱和严厉——带着我们一群青春年少如梦似幻般走过的流年……

夜慢慢地深了，校园里静悄悄的。那一夜的月亮是真好，星辰隐没天边，夜渐微凉……

几十年过去了，母校与那么多的老师，每每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，已是永恒的记忆。